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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人有时候格外较真,这名字绝对会碍一部分人的眼,几天相处,文掌柜对这位陈公子的印象还不错,不想看他自误。
“陈公子,你这名字——”
文掌柜话刚说到一半,陈修洁就抢过了话
头:“文掌柜喊我小陈就行。”
公子什么的他听不惯。
“这名字——万宝,不挺好,怎么了?”他明知故问,半是故意为之,半是真不觉得这有问题。
名字不起大一点,怎么招人进来。
文掌柜揉脑门,活了几十年,他能看出来陈修洁对这名字满意得很,这让他很难办。
交浅忌言深,但不说,他良心过不去。
马管事带着三个半大小子出现,左右看了看,觉得气氛有些奇怪,笑着问候两人:“文掌柜,陈公子。”
文掌柜高冷地轻轻颔首,转身回了铺子,陈修洁则带着几人进了自家铺子。
牧一宝诧异地飞快左右打量两眼,进的是清平街,他本以为要人的是家书铺,都做好了看到一屋子书的准备,却不想店里空荡荡的。
陈修洁端了壶茶过来,歉意道:“小店刚开张,刚置办齐全,见谅。”
马管事受宠若惊,“陈公子客气了。”
陈修洁笑了下,目光转而落在马管事带来的三人身上。
都是十来岁的年纪,面黄肌瘦,衣裳发白,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里写满忐忑和渴望。
王敏才的外表文秀白净,兼之内里换了个人,自信昂然,又穿着低调却绝对舒适的衣袍,落在三个少年眼里格外的高不可攀。
紧张之下,本就没吃饱的肚子打起了鼓。
咕咕咕——
马管事眉心一跳,厉声呵斥:“你们三个怎么回事!”
三个人的肚子都叫了起来。
一个少年急得直哭,扑通一声跪下:“小人知错,求公子怜悯。”
见他跪了,另一人也不甘示弱,扑通跪下,以头抢地,几下便出了血:“陈公子,小人上有老父老母,下有幼弟幼妹,全家都靠小人这双手,求公子给条活路。”
陈修洁眉头皱起,一言不发,看向第三人。
马管事脸色铁青,但见陈修洁没发作,忍着没出声,只是阴鸷眼眸注视着二人。
牧一宝亦是扑通跪下,脊背挺直,微低着头,“小人姓牧,是家中长子,父母疼爱,取名一宝,小人今年十四,力气不小,做过库房活计,也给茶楼跑过腿,伺候过一位说书老先生,从他那里识得几个字,能写自己的名字。”
说完,他这才磕
一个响头,不再言语。
陈修洁眼睛微亮,没去看前头两个人,一指一旁桌子,对牧一宝道:“去写你的名字。”
牧一宝惊喜起身,墨香在他鼻端萦绕,他深吸一口气,力求写出最好的字。
然而他家中一贫如洗,能接触到笔墨的机会能有多少,能不写出一团墨黑就不错了。
他放下笔,沮丧中难掩绝望。
马管事瞪了他一眼,本以为他能给他们牙行挽回几分颜面,谁知道也是个瞎出头的:“陈公子,这回对不住了,没给您找来好伙计。”
他这回老脸都丢尽了,一个二个净会耍小聪明。
陈修洁莞尔一笑,指了下牧一宝:“这小子我留下了,至于另两个……”他摇了摇头:“马管事也不必多怪罪他们,都不容易。”
他递过去一个沉甸甸的钱袋,都是铜板,马管事入手估量一下,除去给牙行费用至少还剩下一半,他自己再抽一半,剩下的——
“陈公子仁善,”马管事说得真心实意,“我替这两个孩子谢过您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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