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)第98章_纪家闺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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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下来,并主动解了兵权,把兵符交给了圣上。圣上也没有推辞,直接收了回来。说也奇怪,等安国公承担下来,那些苦主的供词也写的歪七扭八,最后只是重新赔了一些银子便作罢了。就连银子都是安国公主动出的。安国公交了兵权的事儿,震撼了整个朝纲。善信怎么都没想到祖父真的这么做了,一向最重视权利的祖父竟然交了兵权,还是自愿了,还一力承担了莫须有的罪名,善信那一刻突然有些恍惚,突然觉得自己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的祖父。

  幼时善信只是觉得祖父过于严肃,身上充满了武将特有的气息,说的话都过于刚毅。渐渐大一些会觉得,祖父很多时候很严苛而不近人情。等善信名满京师之时,他又觉得祖父过于贪恋权利,甚至是有些势利。当祖父要他娶永安公主时,他突然觉得祖父不可理喻,简直就是一个贪慕虚荣唯利是图的小人。如今当祖父要善信微给镇国公近一点人情的时候,善信觉得祖父那一刻看不见正直。而当祖父毅然承担下不是自己的罪名,并为此放弃善信一直觉得祖父至死都不会放弃的权利时,他真得不懂了,真得不懂。也许他从来都没有懂过自己的祖父,因为他从来不曾站在祖父的角度上去了解过。

  安国公解权后,四面八方的奏折如雪片飞来,一个个都是弹劾他的。甚至还有所谓查核他四十年前强抢民女、三十年前大战前夕逛青楼……这些混水摸鱼的告发,让善信觉得哭笑不得。圣上为此招了六部尚书、内阁大臣、都察院左右都御史、各大将军、顺天府尹、几位国公一起廷议。林家的人皆不说话,武臣也皆不说话,夏相只是说都是胡闹!善信看见年迈的祖父就站在大殿之上,一如从前,目光如炬,他比在殿的任何人都淡定,似乎早就知道会这样。是呀,朝堂总是这样,一旦你倒了必然是千人踩万人踏,唯恐你还有口气。谁都没有想到,为安国公说话的竟然是左都御史纪守中,和安国公斗了近二十年的人。纪守中把这些折子直接呼啦到地上,踩上了几脚,笑着对圣上说:“这就是臣的看法!”半晌圣上大笑,让宫人把这些直接烧毁了。

  善信还记得那日北风呼啸,祖父一步步地走出大殿,从汉白玉的大阶上走下,偶尔也会有步子不稳地微晃。可是那身影依旧挺拔就如他幼年最初的记忆,那个人对着善信说着:“战场杀敌拼得不是你的个人英雄,是一份信任。你身后交给你身家性命兄弟的信任,圣上委托给你的信任,百姓期盼的信任。就算厮杀到最后一兵一卒,也要无愧这份信任。”那一瞬间善信的眼中泪涌出,模糊了祖父越走越远的身影,他脑海中再次响起吵嚷中祖父的话:“林善信,我告诉你,我这辈子无愧于心!因为你是我的孙子,就算你再忤逆我,再触怒我,我也不得不为你铺路!混小子!”那日,善信站在汉白玉石阶上很久,看着祖父离开的方向,心中久久不能平静,他那一刻怀疑起了自己。自小在军营被祖父架着骑射、摸爬滚打,身边每个人都在对他夸祖父,那种夸不是刻意装出,只真正的信服,真正的要追随其后……

  纪守中走出大殿,站在善信的身侧,笑着对他说:“无论我与他多么的针锋相对,也仅仅是政见。我不能否认安国公林吉瑜是一个拥有铮铮铁骨之人。若没有他年轻之时的四海征战便不会有后来的国之安稳,多少外族听见他的名号会被吓破胆,那种震慑力谁也没有资格否认。”

  安国公解权后就日日留在府内,若没有大起一般是不会上朝。日子倒是闲了很多,偶尔也会和元氏一起听听阮氏的家内报账,有的时候也会兴趣起去自己的庄子里溜达看看。经常带着故彰去围场骑马,故彰初还害怕,后来越加的喜欢。也会带着故彰和清悠去成衣店选衣服,去伯伦楼吃东西,一副安逸的享受模样,大家也都渐渐习惯会在府里某个地方与他不期而遇。初开始丫头们还会叨叨几句,后来便见怪不怪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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