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京兆府尹也挺奇怪,急吼吼的生怕带不走证人一样,嫉恶如仇到这个地步了吗?
姜听白又往深想了想。
顾言昭在朝廷是一家独大吗?当然不是。
俗话说得好,当皇帝最重要的就是要玩一手好平衡,既然有了顾言昭这个左相,肯定就还有一个和他势同水火的右相。
那么大胆猜测,这个京兆府尹肯定是右相的人!
接下来就是小心求证了,姜听白兴致勃勃的往前凑了凑,打算继续听。
没成想话题很快绕到了她身上。
顾言昭并没搭理那个倒霉催的京兆府尹,而是朝马车的方向看过来,声音很和缓,像是有几分关切的问道:“贼人皆已伏诛,翁主可是受了惊扰?”
黄开颂愣在原地,下意识的看向了锦帘半掩的马车,硬是没反应过来哪门子的翁主。
姜听白也愣住了,但她本能地感觉到不对劲。
讲道理,她方才在这里当背景板这么久,也没见顾言昭给她个多余的眼神,怎么就突然嘘寒问暖起来了呢。
众目睽睽下,姜听白只好缓慢的将帘子不着痕迹的放下来,一面惜字如金的回答道:“无碍。”
人间真理,少说少错。
见着黄开颂一头雾水,顾言昭笑了笑,十分好心的解释道:“这位是嘉平翁主。”
哦,嘉平翁主。
嘉平翁主是谁啊?
黄开颂仍然是一脸懵逼。
这倒是不能怪他,在盛京这个世家王族遍地走的地界,打街上扔块砖都指不定能砸到哪个王爷县主,骤然出来个极其陌生的封号,他还真是一时反应不过来。
然而很快,他就想起来了。
他的脸色变了。
此时已经快到宵禁,天上又飘起雪来,鹅羽飞絮,飘飘扬扬,路旁的乌色砖瓦全白了。
顾言昭垂着眉眼,银白色的狐毛拥在他颈侧,他一一看过地下横七竖八的尸体,温声道:“皇家宗族诸般事宜,皆不同黔首庶民,自有一套规矩所在。肃王如今尚在明水御敌,今日嘉平翁主便在朱雀大街遇刺,此事绝不可轻拿轻放,该着人将贼子送去青玉台,严加拷问才是。”
他轻笑一声,抬了抬手,声音像是落了雪一般冷寂。
“把人带走。”
黄开颂脸色极其难看,眼睁睁看着顾二等人将几个活口带走,到底是不能出手拦下。
大盛百年江山,皇威甚重,凡是皇亲国戚的一应事宜,哪怕是杀了人放了火,都不能走寻常的京兆尹和刑部的会省流程,而是由专门的机构青玉台-□□督办,直接由盛帝朱批示下。
这是顾言昭玩的一手阳谋。
谁都能听出来他方才那一番话就是在胡扯,摆明了在说我就是拿这个当借口,你也知道我就是拿这个当借口,但是你就是拿我没办法。
本来好好的,无论如何这人都能被京兆尹合情合理的带走,谁能想到顾言昭仿佛是有预见之能一般,提早扯了一面大旗出来,光明正大的把人抢走了。
人也没了,任务也失败了,黄开颂站在原地想起宗相给自己的安排,面如土色,纠结了半晌,还是灰溜溜的告了退。
顾言昭见着人走了,面色才淡了下来,有些乏味的样子。
他像是想起了什么,回过眼来说道:“肃王府就在前边不远,我安排人送翁主回府吧。”
过河拆桥得坦坦荡荡,半点没有乙游男主该有的春风拂面。
姜听白想到自己还得攻略他,忧愁的叹了一口气。
然而忧愁归忧愁,该有的礼节还是要做到位的。
乙游的通关秘诀是什么?不就是送礼嘛。
姜听白随身四下瞅了瞅,抱起方才买的点心盒子噔噔噔下了马车。
“今日劳烦顾相了,这是我方才在安平街口买的糕点攒盒,权当谢礼,还请大人不要嫌弃。”
顾言昭有些微诧,眼神轻飘飘的睇过来。
站在一旁的顾二一脸正色,目不斜视,心中已经知道结局,无非是主子冷言拒绝,少女黯然而去。
见多了就。
此时雪下得越发大了,飘扬如乱琼碎玉,容貌清艳的少女立在灯下,鼻尖被寒风吹得薄红,眼睛里含着一汪水。
寒意料峭里,一汪浅浅的水。
顾二不自在的移开目光。
嗯即便这样也
顾言昭打量了半晌,慢慢低下眼来,睫羽温然。
他说,“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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